qzaition

『ゆり組』海的另一边（6）

来迟了！纯甜的一章～

推荐BGM：Because-菅野洋子

一路带着火花疾驰了许久，宫馆凉太才降下了速度，周边的景色早变了又变，周围灯光又暗，渡边翔太抬身望着，风卷起他的头发，他把碍事的头发丝捻到耳后。他听见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鼻尖也闻到了一点点海的咸腥味，他就知道，宫馆凉太带他来了海边。

 

海离他们现在的住处并不远。当年宫馆凉太大概在医院里花了一年半的时间治疗，各种稀奇古怪的药剂，疗法，全都死马当作活马医活马医般试了个遍，还是没有任何进展。最后医生遗憾地暗示痊愈的可能性并不大，建议他们还是采取保守疗法。就在这时，面对医治痛苦沉默已久的宫馆凉太提出了治疗以来第一个请求，他请求他的父母，他想要一个人搬去海边住。原因有几个，一是不想让父母再去花那些无用的功夫在他身上，二是自己在海边，某种意义上或许能减轻他的苦痛。

 

宫馆先生和太太知道自家儿子从小就爱海，就算是担心，也还是希望尽可能满足宫馆凉太的所有愿望。渡边翔太执意要跟着一起，他和家人大吵了一架，最后以沉默的妥协为终。两个人就不管不顾地搬回了老家，在九十九里滨租了一间小房子，这一住，就是五六年。

 

刚开始他还倔的很，一年到头也不愿意和家人联系几回。可人心都是肉做的，父母亲哪里真的舍得让两个少年在外受苦受累。随着时间的推移，软下来的言语，有意无意的关心，信箱里的意外来件，总能无意间让渡边翔太心脏化成一滩水。

 

宫馆凉太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引擎这时候倒像一个乖巧可人的猫咪，咕噜咕噜低声叫着。沿着高高低低的木头栅栏，他缓缓停了下来，自己先翻身下了车，先稳住了车身，又转过身看着晕晕乎乎的渡边翔太，把手臂递给了他。

 

渡边翔太还有点意犹未尽，扶着宫馆凉太的手臂从机车上滑下来的时候感觉眼前依旧天旋地转，脚底都绵软无力，另外一只手放在胸脯上大口喘着气。

 

宫馆凉太没忍住笑了，有点认命地抬起头呼出一口气，抬手把卡在渡边翔太头上的头盔摘下来，挎在小臂上，顺手拨了拨渡边翔太一团糟的刘海，又立马像带刺一样抽回手，悻悻把头盔重新夹在腰间。

 

渡边翔太没空去注意他的异样，脑袋忽然失去了包裹的感觉，海风争先恐后的钻进裸露出来的皮肤，让他忍不住“嘶”出了声，只能愣愣扶着宫馆凉太的手臂被他带着走。

 

脚下的触感变得绵软，他们俩踏步走上了沙滩，在粗糙的沙砾上留下一深一浅的脚印。他们离海越来越近，海浪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可见，直到整片的海面映入他们两个人的眼睛。

 

今天晚上的月亮其实不算明亮，四周总笼罩着片片欲去还回的云。但大海没被影响，依旧一阵一阵卷起贝壳和泡沫，送到他们的脚边，又依依不舍的远去。深夜的海不像白日里的海，他却了热烈阳光的笼罩，没那么热情，倒像这含蓄又柔和的月色，灰蓝色，一片片，包裹着一切。

 

他们没人打破这沉默，在两个人呼吸之间，只剩下海风和海浪共舞。

 

不知道看了多久，天上的云散了又来，渡边翔太轻轻笑出了声。

 

宫馆凉太别着眉，转头疑惑的看向他，“终于傻了？”

 

渡边翔太白了他一眼，松开了握着他的手，往前再走了两步，堪堪让海浪没能碰到鞋尖，他大张开臂膀作拥抱状，让阵阵海风裹进他的怀抱。

 

“我只是想，海原来就是一条鱼。”

 

渡边翔太没有给宫馆凉太嘲讽他的空隙，他接着说，

 

“不是吗，他只在有光的时候出现，波光是它的鳞片，海浪是它的心跳，海风就是他的呼吸。”

 

他眯着眼睛，嘴角高高扬着，享受着鼻尖的名为大海的气息，等着宫馆凉太反驳他，嘲讽他，或是怎么样呢，反正今晚他什么都不在意了。

 

出乎意料的，身后迟迟没有声音传来，直到渡边翔太都开始怀疑宫馆凉太是不是先丢下他一个人走了的时候，风那边才传来低低的，悄悄的声音。

 

“是吗，我倒觉得，海更像一个自言自语的作家。”

 

“什么？”

 

渡边翔太疑惑的转过上半身，没料想被预谋已久的宫馆凉太单手环住了腰际，整个人被拖着悬空往后走了好远，宫馆凉太才轻轻把他放下了地。

 

“呜啊！”

 

“离海太近了，小心被卷走。”

 

你看他说的什么鬼话，渡边翔太恼羞成怒，却支支吾吾半天什么话也没能说出口。

 

他撑着宫馆凉太的肩膀，整个人几乎靠在他怀里，冰凉的耳朵贴着他的脖子，借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碎光，甚至都能看清海风下宫馆凉太发颤的睫毛。两个人距离太近了，姿势又太暧昧，好像下一秒就要接吻似的。

 

好在宫馆凉太下一秒就卸下了力气，自顾自盘腿在沙滩上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甚至还打了个哈欠，好像刚刚那么让人脸红心跳的事情不是他干出来的一样。

 

渡边翔太看着他这幅模样，气不打一出来，又好奇他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好气鼓鼓地甩甩手，也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你说的那是什么意思？”

 

他故意吊渡边翔太的胃口，摇摇头，然后说，“你听。”

 

渡边翔太拿他没办法，扭过头去不想看他。

 

又过了很久，很轻的声音传来，“海浪声里，它给你讲着远方故事，海风声里，它给你唱着安神的睡前歌谣。无论怎么样，大海好像都能接受你。”

 

宫馆凉太的声音太温柔，太悄然，这样的他，再次牵扯起了渡边翔太的心脏。

 

渡边翔太侧过头去看宫馆凉太，他的神色还像往常，却让他感受到了说不出的落寞。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他，但他想，这种时候，能陪在他的身边，应该就是最大的安慰了吧。

 

于是他们就这样在海边坐了很久，很久。

 

“今天谢谢你，我现在很开心。

 

“嗯哼，不知道是谁一开始还让我别管。”

 

“那不是因为......”你给我印象太差了嘛......这话能说吗？渡边翔太咂咂舌，把话吞了回去。

 

“好吧，我承认有时候你还挺靠谱的吧。”

 

宫馆凉太挑挑眉，渡边翔太猜测他的意思是“你才知道。”

 

“到时候安慰安慰他，他有时候太拧巴了，天天就知道自责。”

 

“嗯。”渡边翔太带着点鼻音说，他知道“他”指的是宫馆凉太的主人格。“我知道的，他还好吗？”

 

“就那样，天天念叨着要放你走，一会好一会坏的。”

 

渡边翔太沉沉点点头，如释负重的呼出一口气。

 

“放你走什么的，我才干不出来。”宫馆凉太这样说着，双手换到身后支起上身，盘着的腿往前伸开。“不过，要是有一天真的到了那样的地步，我会有办法的。”

 

“哈？”

 

渡边翔太扭过头摆出疑惑的表情，宫馆凉太却是只对着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别问，反正问了我也不会说。”

 

渡边翔太用力眨眨眼，又涌出翻白眼的冲动。行，刚夸你几句，还是那个老样子。

 

 

“诶对了，你那车哪来的？”

 

“偷的。”

 

“哈？？你最好在三秒钟之内收回这句话，不然我真的会报警的。”

 

“骗你的，那家伙给我的。”

 

“那家伙？”渡边翔太在心里转了一整圈，能担的上“那家伙”的也只有......

 

树，你破费了。渡边翔太在心里默默感谢了田中树一家人三遍。

 

“别那样看着我，我和他的小交易。一辆机车换我八百年不出来一次，我都要憋死了好吗，这样很公平好不好。”宫馆凉太吸吸鼻子。

 

“哦——”

 

好吧，原来还有这回事，渡边翔太撅着嘴，眼睛上下打量了一番全身上下只穿着一件毛衣，头发随着风摇摆的宫馆凉太。

 

“你冷吗？”

 

“我？冷？一点都不。”

 

渡边翔太斜睨着他，怎么也不相信。大概是今天晚上差不多摸透了这个宫馆凉太的脾性，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恶趣味，渡边翔太一点一点往宫馆凉太那头挪去。

 

“你干嘛？”

 

渡边翔太表示他很无辜，眨眨眼，把唯一一件外套翻过来盖在他俩身上。皮衣本来就不算宽松，要盖住他们两个人自然是不能留多少空隙。手臂之间的距离缩减到零，冰凉的皮肤贴在一起，渡边翔太还特意转过头，对着宫馆凉太的耳朵说，

 

“不干嘛啊，我怕你冷。”

 

眼睁睁看着宫馆凉太瞳孔瞪大，直愣愣盯着面前一小块沙滩，从耳朵开始，一路红到鼻尖，红的像他机车上的红油漆。得逞的罪魁祸首迅速转移开了视线，在一旁偷笑。不过果然，自己做这种事情还是太羞耻了！

 

还没得意几秒，下巴上传来一阵暖意，他的脑袋被掰正，后脑勺也垫上了一只轻巧的手，托着他越靠越近，嘴唇上覆上了一块同样柔软但干燥的肌肤，齿贝被轻轻撬开，宫馆凉太发热的侧脸紧紧靠着他同样高温的脸颊。

 

怎么回事？渡边翔太想，他的心脏快要飞出胸膛。海风温度什么时候升高这么多了？

 

额头相抵，宫馆凉太放开手的时候，肩膀耸动着，肆意的笑声溢出了嘴角。

 

渡边翔太红着脸去锤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他压抑着笑声，语调都变得奇奇怪怪“我只是觉得，今天晚上月亮怪圆的。”